警惕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

陈廷柱 墨香学术01什么是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前段时间我接到一个任务，就是到场评选省级一流本科专业。既然是一流本科专业，固然可以代表高质量的本科教育，因而我也就被卷入到高等教育质量评价事务中来。

在评选的历程中，我感受许多方面很难举行比力，可以举行比力的往往是那些标签化的人才造就项目，如入选或获批某个级此外特色品牌专业、实验教学示范中心、人才造就基地等等。于是，没有这些标志性结果的专业就很难入围。我本人近期也到场了一小我私家才项目的申报，“立德树人成效”是其中特别重要的评价维度之一。

我自认为在这方面还是有所作为的，且不说给了学生什么样的指导和资助，至少在授课方面是比力受学生接待的。成为学院班子成员之后，我再也没有获得过校级的任何荣誉称呼，一连多年“优秀”的年度考核品级也成为历史。

都说金杯银杯不如口碑，但到了报质料的时候，没有带公章的批件预计就没有说服力。于是乎，一个专业建设得好欠好，一个教师体现得怎么样，在很大水平上需要有相应的项目来证明。大家知道，各级各种项目也基本上笼罩了高等教育教学的各个领域与要素，且项目或多或少都是竞争性的，所以我相信，提出“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这个议题是有现实依据和研究价值的。所谓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我指的是项目被视为一种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重要手段，已获得广泛接纳并有逐步扩大的趋势。

此外，项目有可能成为判断高等教育质量的重要尺度，在涉及院校、专业以及教师教育教学质量评价时，评价人员倾向于依据有关项目的级别与种别举行打分或排序。本文作者华中科技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陈廷柱资料图（泉源：西安修建科技大学生长计划处 高教研究所官网）02需引起重视的几个问题这样一种做法与趋势，无疑是有其合理性的。但有几个问题需要引起重视：项目未必能提升高等教育质量其一，项目未必能提升高等教育质量。项目行为肇始于科研领域，后逐步扩散至高校办学行为与运动的方方面面；项目原本聚焦于较为详细的目的任务，后逐步将学科、基地、专业以及学校等办学单元都纳入了项目资助体系。

这样一些变化，导致项目绩效评价遇到了越来越多的难题，项目结题验收的操作空间也就越大。于是，申报时信誓旦旦而结项时东拼西凑的情况，已成为较为普遍的现象。

特别是那些旨在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项目，问题可能更为严重。我曾试探性地问过某高校的教务到处长，能否把该校近几年设立的教改项目交给我们举行一次绩效评价，他回复我“不用评，都是垃圾”。

不管真实情况究竟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有了项目就可以提高高等教育质量，中间一定有项目实施与转化的历程，而对历程的羁系与评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项目未必能反映高等教育质量其二，项目未必能反映高等教育质量。

项目是用来提高高等教育质量的，是手段、途径与举措，而非质量自己。即便某些项目与质量自己较为靠近，但也确有某些项目与质量自己有较大距离。如获批国家或省级教师教学生长中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把教师教学生长中心的事情转化为学生发展成才的成效，则是一件更不容易的事。

有校友捐赠500万元在我所在单元设立了批判性思维与创新教育研究中心，对我校重视和推进批判性思维与创新教育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不能据此认为我校肯定具备高质量的批判性思维与创新教育。项目可能悬浮、美化、扭曲高等教育质量其三，项目有可能悬浮、美化以致扭曲高等教育质量。只管项目未必能提高高等教育质量，也未必能反映高等教育质量，但在某所学校、某个专业或某位教师的教育教学质量接受评价之时，负担的相关项目情况却容易成为特别重要的判断尺度。我们许多人都有过评审履历，或许也这样操作过。

我们有什么过错吗？似乎也不能简朴判断。问题是，高等教育质量有可能因此遭受打击。

一是高等教育质量评价仍是在外围打转转，仍是在间接评价高等教育质量，是一种悬浮状态的高等教育质量，给人一种亦是亦非的感受；二是有美化高等教育质量的可能。各个级此外项目是申报或评估质料中容易吸引专家眼球的地方，有那么几个亮点，总体评价的效果就会好许多；三是有可能扭曲高等教育质量。当大家深谙项目的利害关系，竞相奔着项目而去的时候，一定把浮躁的民风和功利的作为带至教育教学领域。

都说教育教学是个良心活，如果要用项目或奖励来证明自己的良心，要用项目或奖励来支撑高等教育质量，那么外貌上即便很鲜明，实则却很危险。03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的成因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是由多方面原因促成的。与项目治理模式有关首先，这与国家层面日渐生长的项目治理模式密切相关。

我国于1994年实行分税制革新以来，依赖项目举行财政转移支付的领域与幅度逐步扩大，教育领域也逐渐把项目作为推进教育革新生长的重要手段。随着项目体系与项目治理日益完善，项目由资助模式逐步转型为治理模式，政府关注与重视的事情，多倾向于接纳项目驱动与引领的方式。

作为应对高等教育普通化的重要举措，我国在2003年启动本科教学事情水平评估，在2007年决议实施“高等学校本科教学质量与教学革新工程”。2011年7月，教育部、财政部团结发文，决议继续实施该工程。

相关文件明确指出：“发挥国家级项目在教学革新偏向上的引导作用、在教学革新项目建设上的示范作用、在推进教学革新力度上的激励作用和在提高教学质量上的辐射作用”。与教学学术看法有关其次，这也可能与近年来兴起的教学学术看法有较大关联。

“教学学术”观点是由博耶在1990年提出来的，目的是希望扭转其时美国高校重科研、轻教学的状况。我国在面临同样问题的时候，也引入教学学术看法以提升大学教学的职位与水平，而教学学术要进入制度化运作的层面，也需要有论文揭晓和项目来彰显教学学术的结果与层级。相对于用学生的眼神、掌声和评教分数来权衡教学质量的优劣，获批和主持教育教学项目的情况更具有可比性和说服力，更容易纳入教学学术制度化的领域。教育质量评价自己的影响再次，教育质量评价自己也是一个重要影响因素。

教育质量评价难度很大，也与评价目的与用途息息相关。教育质量评价对守住质量底线和用于质量革新可能是有效的，但用来权衡质量崎岖与优劣就会遇到较多难题。在难以比力其他方面的情况下，这时若有与教育质量较为相关且品级化的项目可以用于评价，那么项目对评价效果就可能具有决议性的影响。

我们很清楚，评价专家都很珍惜自己的时间，偏虚的工具和相互差不多的地方，没有几多人会特别关注，而项目这些在大家看来是干货和容易区分的内容，会发生放大效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04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的对策综上，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容易发生一些问题，但促成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的原因也是客观存在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停止这样一种趋势似乎不大可能，也未必是件好事。作为权宜之计，我们可以思量通过提升项目质量来为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保驾护航。

如何提升项目质量呢？一是要保证项目的入口关，立项历程务必公然透明，项目申报质料与项目评审专家应有适当的方式接受社会监视，防止种种不妥因素对立项项目质量的侵蚀；二是要增强项目结项治理，对教育教学类项目不能简朴地看看质料就下结论，有须要抽查和实地考察这类项目的实际效果。教育教学类项目一定是实际做出来的，而不仅仅是写出来的，结项方式如果不跟上，项目质量就没有保证，甚至会造成恶性循环。

此外，在举行高等教育质量评价时，既要关注评价时段内正在举行的项目，更要关注前期已完成的项目，这与教育教学革新效果的滞后性颇有关系。作为基础之策，我们还是应通过优化高等教育生态和生长质量文化，来提升高等教育质量以及评价质量。

在此层面来审视我国高等教育革新生长中遇到的问题，项目治理模式并倒霉于优化高等教育生态和生长质量文化。项目治理模式是一把“双刃剑”，有其适用规模与条件，基于项目来提升和评价高等教育质量，也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项目是手段，质量才是初心和使命。

为了项目而项目，依据项目而项目，这是我提出“警惕高等教育质量项目化”所针对的问题与要解决的问题。就此止笔，自己心里也没底，抛砖引玉而已！ 文章泉源：原文刊载于《大学教育科学》2019年第5期，转自一读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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